開始……下雪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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開始……下雪了
“好。”淩照不再多講，直截了當來得舒服點兒，“我要你父親手裏的關於周進的資料，先別急著否認，我知道你有，作為回報我會把我知道的最有用的消息雙手奉上。”
顧司雲微微挑眉，“最有用的？不如說說看指不定就有興趣了。”
“我查到了他的住所，這是最近比較大的收獲。”淩照拿出自己的手機，給他看了之前他在門口拍的照片。
顧司雲眉峰淺動，他指出了重要的一點，“那……最大的呢？是什麽？”他很會抓重點，比較重要，而交換的又是最有用的，他要告訴自己顯然不是這件事。
其實他口中嗦出這個消息時，顧司雲已經佩服了，沒想到比想象中的更勝一籌。
“這個人平時很少回住處，但是上次也回去的時候桌子上已經落灰，他從來沒有那麽長時間不回去，所以我們猜測他應該在外面有一份深夜工作，雖然不夠確切但是我有了懷疑，這些懷疑都是一一對著證據的，”
“你有把握找到他嗎？”
淩照眼底多了一抹異樣，似乎沒打算再說下去，而是拋出一個問題，“我想我的誠意你已經看見了，你能和我說這麽多肯定是知道了不少，你父親在這其中扮演了什麽角色，以及他為什麽和青哥關系緊張，你應該能夠理解了吧。”
顧司雲心領神會，這是要從自己這裏挖出點什麽才能往下走，他感受到身後的涼意從床上拽了被子披上。
顧司雲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靠在他床邊神神秘秘地說，“所以我想要做點兒什麽，今天我去找那個王姨的時候，她交給了我一件東西，而且是對這件事大有裨益的。”
顧司雲一把握住他換下來的褲子，在褲兜裏翻找，不一會兒一張A4的發褶的白紙慢慢打開了。
那張紙上寫著什麽，黑夜中看不太清，不過右下角有一個很清晰的手印。
淩照心裏隱隱有了猜測又實在說不出那種疑慮，“你什麽意思？”
“那個王姨說這是那個人的，我問她怎麽來的，她瞞著不說，我心裏也泛著嘀咕，這到底能不能算證據？”顧司雲拿著紙在他面前甩來甩去，淩照在風飄搖的瞬間看到了一個名字。
他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從顧司雲手裏拉了過去，借著月光仔細查看，確認了那個名字，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浮現過後，他呆呆地笑了起來，“我知道這個東西是誰拿過來的了，看來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卷進來了。”
顧司雲被他的笑聲弄得頭皮發麻，硬著頭皮問，“你……知道是誰了？”
“王姨最能接觸到的而且還能肆意交給你的東西，你覺得會是誰的？”
“誰的？”顧司雲問出來的時候，看見淩照一副冷笑恨鐵成鋼的表情，他就明白了，“我知道了，那個王姨是不是有一個兒子？”
“王宇。”
顧司雲也認識，以前和李靈韻還是同學。
“他怎麽會有這件東西？難道接觸到了那個人？這簡直是不要命啊！”顧司雲越想越覺得心亂如麻，心情淩亂的他卷起鋪蓋回到床上，這人膽子比他還大，還把自己親媽也給扯了進來。
“不知道。”淩照攥著手裏的薄紙，好像微微洩力，連那密封的窗戶也擋不住它飛走，“這太可怕了！”
“可怕？”顧司雲緊張緩和住逼問的沖動了，問淩照，“你不打算查了。”
“不，是必須查到底，這或許在告訴我們他很危險，他頂不住了需要幫一把。”淩照現在也沒辦法全身而退了，這段時間做好了不回家的打算以免給家裏帶來麻煩。
“那我……”
“你還是到此為止吧，有一個王姨就夠糟糕了，你不想把你媽也拉進來吧。”淩照知道顧司雲要做什麽，可是他接觸太少，僅僅只是文字上的了解遠遠不夠保全自己的。
顧司雲沈默了片刻，又問：“可是到這份兒上，為什麽不報警呢？”這是他埋在心裏很久的疑問。
“報警？憑什麽？人又沒做什麽，平白無故的誰會信你的一面之詞。”再者，那邊的人本來就在查，擅自介入已經是越界的行為，沒有確鑿的、實質性的證據前最好是保護好自己，對誰都有好處。
“證據呢？不夠嗎？”顧司雲心裏的疑惑解開了一半，換句話說他想知道淩照手裏的東西有多少。
“這個我就不知道了，這件事雖然我有參與，但掌握消息最多的是我的委托人，我只是一個輔助作用。”
“所以東西都在他那裏？”
“不錯，好了，我們的話就說到這裏，出去後也別再提，小心招惹禍端。”
顧司雲不是會輕易罷休的主兒，尤其是到了快要收羅出東西的時候，可是他想要越過去的那雙腳卻動不了了。
淩照說的很有道理，他沒辦法至生死於不顧，要是牽扯到家人那後果……他想都不敢想，李雲只是要和顧緒分開一段時間都過得這般渾渾噩噩，要是自己再出點兒什麽事，她顯然是承受不住的。
淩照等人翻過身去，伸手摸出了枕頭下的手機，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，那通話記錄的時長竟然長達二十分鐘。
淩照發了一條短信，“青哥，之前說的那些話有效果。”
李燃青就等著這句話，隨後滿意地笑笑。
梁叔敘對李燃青今天的行為很意外，他出來的時候看見了李燃青在和淩照貼耳說話，那小心謹慎的動作肯定是在密謀什麽見不得的事。
直到聽到剛剛那通電話，才恍然大悟李燃青的謀劃，他這時又多了幾分欣賞，“燃青這招還挺高明，顧司雲是無意間闖進來，你又無意間將他摘出去，不管結果怎樣，至少在顧緒回來之前他不會再有出格的動作了。”
“顧司雲的性格太不適合做這些事，除了在他還沒完全走進前把他拉出來，我也幫不了他什麽。”
梁叔敘握住他的手，“還好你沒有瞞著我，燃青你這次是真的放棄了嗎？要不是今天正好在你身邊，我都不知道你和淩照在查這件事。”他是真的怕了，從上次李靈韻因為周進受傷他就怕到了現在，今天又聽了這麽多意外的消息，顧司雲的父親和李燃青的那一段段淵源，淩照的出現加上顧司雲也進了這場漩渦。
本來一個唐卿雲就夠擔驚受怕了，一下子多了好幾倍壓力，他顧不過來。
每一個人，都不想任何閃失，只是自己心有餘而力不足，到底要怎麽樣才能幫到他，幫到他們？
唯一的途徑只有盡快解決源頭，可又談何容易。
李燃青還真挺少見梁叔敘這懼怕不安的樣子，那雙沈到深潭底下的眸光，讓他看不清梁叔敘在想什麽，他只得笑著安慰，“梁老師不用擔心，我說了不會繼續就不會，我之前也勸了淩照，不過他不聽，今天弄成什麽樣兒你也看到了，意外的不是他，是顧司雲，我看到他的時候又驚又怕，確認他是因為這件事進醫院的那一瞬，整個人情緒都有些崩潰了。”
“那淩照那邊該怎麽交待？”
“我不能瞞著他家裏人，梁老師你給我出出主意唄，怎麽說這件事？”
梁叔敘後背一涼，聽李燃青這意思淩照出來
沒有知會一聲，他苦澀地說，“如實相告，不過、今天晚上讓人睡個好覺吧，我們在這兒守著，大家也多幾分安心。”
李燃青覺得有道理，“好，對面有個賓館，我們就去哪裏將就吧，這大冷天的待車裏可受不住。”
“說得對。”梁叔敘拉住李燃青，“你帶身份證了嗎？”
李燃青呆楞在座位上，困窘地不知道說什麽好，只幽幽吐了幾個字，“這個……還真沒帶，梁老師您、帶著沒。”
“沒有，這也是臨時決定的，沒想到會留下來。”不出遠門沒有特殊需要，還是放好比較安全，帶在身上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找不著了。
“那只能在這裏將就了。”李燃青為自己連累梁叔敘陪著在寒風中待著，心裏充滿了愧疚。
“不行，要是凍感冒了可就不好了，我外婆住附近，我們去投奔她。”
“這麽晚了，會不會打擾到老人家？”李燃青還在試圖挽留，梁叔敘的車已經開了出去。
“沒事，我有她家鑰匙，外婆也一個人住，那邊給我和敬徽留了房間，就在門口的位置，我們直接過去，動靜小點兒就行。”梁叔敘圍著醫院繞了一會兒，大概四分鐘的時間，找了個停車位，帶著李燃青進了居民樓。
這裏是老小區了，沒有大門，直接從樓梯間進去，到二樓之後，梁叔敘從兜裏拿出鑰匙，躡手躡腳地進了門。
李燃青生怕驚動了屋子裏熟睡的老太太，跟著梁叔敘動作，一步一步地進了房間。
門葉合上的那一刻，李燃青才深呼一口氣放松了許多。
梁叔敘熟練地打開燈，從櫃子裏取出兩床被子鋪上，李燃青想幫忙開著，可是看著梁叔敘行雲流水的動作，隱隱覺得自己出手不會幫忙只會添亂。
不過也不是一點兒事情都沒做，鋪床單的時候搭手整理了幾下，他一開始跟著梁叔敘進來，兩個人做賊似的行為，讓他一度懷疑他不是跟著梁叔敘回家的，是合夥偷竊的。
好在梁叔敘每一個動作都極其自然，他很清楚什麽地方放著什麽，那種藏在心底的記憶不深不淺地表達出來，卻深深的、重重的插進了某個人的心臟。
他……都沒機會見過外婆，而且永遠都不會有機會。
“好了燃青，床已經鋪好了，先休息吧，也不用洗漱了刷牙洗臉沖個腳就睡吧。”每次他回來都是住一晚就走，留下來的被子、亦或其他的，梁叔敘從來沒有用過第二次，外婆早就洗幹凈放櫃子，他們回來就可以直接用了。
李燃青走過去坐在床上，這還是頭一回和梁叔敘睡同一張床，有些不好意思，“那個，梁老師，被子好像不夠。”
“已經夠了。”梁叔敘關上燈，把李燃青拉進被窩，“這樣睡就不會冷了。”
李燃青一開始覺得別扭，怎麽睡都有些不自在，沒多久梁叔敘沈沈地睡了過去，鼻底傳來勻稱的呼吸聲，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變化。
這平靜中的小小的悸動，反而讓他的緊張感降了下來。
唐卿雲把李靈韻送到家門口，沒有要離開的意思，跟著他進了院子，“靈韻，你有心事嗎？剛才回來的時候你狀態不太好。”
李靈韻心事重重地，完全沒註意到唐卿雲要怎麽辦，但是他不想唐卿雲留下，怕自己情緒失控誤傷，李燃青不在他沒有那麽幸運能夠躲過去，李靈韻想著回頭看他，“卿雲，我就是累著了，這時候不早你回去休息吧，路上下過雨會有點滑，你開車註意安全。”
唐卿雲黑沈著一張臉，一伸手把他拉進懷裏，“靈韻，你有什麽事千萬不要瞞著我，一定要講給我聽，你要是瞞著我，以後我知道了得有多難過。”
李靈韻用力仰頭，正好搭在唐卿雲脖頸間，壓制住溢出的熱淚，他吸了吸鼻子，催促道：“好了卿雲，再站一會兒該感冒了，我真沒事，你回去吧。”
唐卿雲不知道為什麽，對於李靈韻他心底總有不真實的感覺，他不是那種患得患失的人，他和李靈韻是要準備過一輩子那麽長的，所以不會有懷疑，不會有排外，任何事都能互通。
李靈韻情緒很糟糕，是他從來沒見過的，就算是上次酒吧那件事他都能安然放手，現在魂不守舍的樣子太不尋常，他就想問清楚。
但李靈韻不肯說實話的態度讓他犯了難，“靈韻我願意相信你，別凍著了趕緊進屋吧，我看著你進去。”
李靈韻反手推他出去，寵溺又霸道，“卿雲我要關門，你先回去我看著你走，”
唐卿雲拗不過，只好答應，“好，你早點兒休息。”
“嗯。”李靈韻在他開車之前，抱著唐卿雲的臉親了一下，得逞又羞怯一笑，“回去吧，路上小心，”
唐卿雲回神，聚攏的眉峰倏地舒展開來，被李靈韻逗語無倫次了，“我、我走了，你、早點、早點休息。”
等唐卿雲的車不連了蹤跡，李靈韻掏出鑰匙鎖住了門，一個人揣著衣兜逆風往巷子深處去了。
身後的人跟著他的腳步，自家門口延續的腳印，從一個人的變成的兩個人的，三個人的。
李靈韻不快不慢地走了十分鐘，拿出手機看時間的時候，一片冰涼的花歪歪扭扭地卻又輕柔地落在了手心。
開始……下雪了！
“叮咚～”
李靈韻沒看消息，但卻猜到了發送的主人是那位了，他喃喃道：“人、會來嗎？”
話音一落，踩在雪地裏的聲音一步一步驚進了他心裏，
那個人的臉他不敢去看，看著雪地上拄著的那把粘滿風雪的黑色長柄傘，慢慢繞到他身後，腳步聲一停，那個人的氣息就不斷地靠近自己發出幽幽涼涼的聲音，“小同學，好久不見。”
“你……”李靈韻本以為自己可以穩住手腳，了還是被震地往後退了幾步，就是這一個動作讓對方的身影都進了眸中。
他穿著黑色大衣，裏面西裝襯衫也是全黑，只有一件內襯是潔白的，像落滿人間的雪一樣，他帶著黑色的禮帽，這一身紳士一般的裝束配上那張詭異的笑臉，李靈韻覺得是遇到了雪妖一樣不真實。
可是那張發著詭異笑容的臉卻帶著精致的五官，李靈韻肯定和自己遇到的那個人有些差異，但又十分相似，不過是一個年紀四十上下得大叔，一個三十左右的小青年。
能夠對上的就是那個笑容給自己的感覺，和之前的簡直毫無差別。
還有他被刺傷進醫院那次……也是這個人！
李靈韻嚇得冷汗直冒，還好他戴著帽子和口罩，還不至於過度暴露自己的慌亂。
他鼓起勇氣盡量克制住那沖動暴戾、恐懼不安的情緒，拿起手機湊到他眼前明明白白地質問，“你到底想做什麽？”
周進看著李靈韻手機的照片，那是顧司雲出事的時候他發給李靈韻的，李靈韻剛回家時他又發了一條短信，讓他到這兒來等著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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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。”淩照不再多講，直截了當來得舒服點兒，“我要你父親手裏的關於周進的資料，先別急著否認，我知道你有，作為回報我會把我知道的最有用的消息雙手奉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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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查到了他的住所，這是最近比較大的收獲。”淩照拿出自己的手機，給他看了之前他在門口拍的照片。
顧司雲眉峰淺動，他指出了重要的一點，“那……最大的呢？是什麽？”他很會抓重點，比較重要，而交換的又是最有用的，他要告訴自己顯然不是這件事。
其實他口中嗦出這個消息時，顧司雲已經佩服了，沒想到比想象中的更勝一籌。
“這個人平時很少回住處，但是上次也回去的時候桌子上已經落灰，他從來沒有那麽長時間不回去，所以我們猜測他應該在外面有一份深夜工作，雖然不夠確切但是我有了懷疑，這些懷疑都是一一對著證據的，”
“你有把握找到他嗎？”
淩照眼底多了一抹異樣，似乎沒打算再說下去，而是拋出一個問題，“我想我的誠意你已經看見了，你能和我說這麽多肯定是知道了不少，你父親在這其中扮演了什麽角色，以及他為什麽和青哥關系緊張，你應該能夠理解了吧。”
顧司雲心領神會，這是要從自己這裏挖出點什麽才能往下走，他感受到身後的涼意從床上拽了被子披上。
顧司雲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靠在他床邊神神秘秘地說，“所以我想要做點兒什麽，今天我去找那個王姨的時候，她交給了我一件東西，而且是對這件事大有裨益的。”
顧司雲一把握住他換下來的褲子，在褲兜裏翻找，不一會兒一張A4的發褶的白紙慢慢打開了。
那張紙上寫著什麽，黑夜中看不太清，不過右下角有一個很清晰的手印。
淩照心裏隱隱有了猜測又實在說不出那種疑慮，“你什麽意思？”
“那個王姨說這是那個人的，我問她怎麽來的，她瞞著不說，我心裏也泛著嘀咕，這到底能不能算證據？”顧司雲拿著紙在他面前甩來甩去，淩照在風飄搖的瞬間看到了一個名字。
他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從顧司雲手裏拉了過去，借著月光仔細查看，確認了那個名字，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浮現過後，他呆呆地笑了起來，“我知道這個東西是誰拿過來的了，看來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卷進來了。”
顧司雲被他的笑聲弄得頭皮發麻，硬著頭皮問，“你……知道是誰了？”
“王姨最能接觸到的而且還能肆意交給你的東西，你覺得會是誰的？”
“誰的？”顧司雲問出來的時候，看見淩照一副冷笑恨鐵成鋼的表情，他就明白了，“我知道了，那個王姨是不是有一個兒子？”
“王宇。”
顧司雲也認識，以前和李靈韻還是同學。
“他怎麽會有這件東西？難道接觸到了那個人？這簡直是不要命啊！”顧司雲越想越覺得心亂如麻，心情淩亂的他卷起鋪蓋回到床上，這人膽子比他還大，還把自己親媽也給扯了進來。
“不知道。”淩照攥著手裏的薄紙，好像微微洩力，連那密封的窗戶也擋不住它飛走，“這太可怕了！”
“可怕？”顧司雲緊張緩和住逼問的沖動了，問淩照，“你不打算查了。”
“不，是必須查到底，這或許在告訴我們他很危險，他頂不住了需要幫一把。”淩照現在也沒辦法全身而退了，這段時間做好了不回家的打算以免給家裏帶來麻煩。
“那我……”
“你還是到此為止吧，有一個王姨就夠糟糕了，你不想把你媽也拉進來吧。”淩照知道顧司雲要做什麽，可是他接觸太少，僅僅只是文字上的了解遠遠不夠保全自己的。
顧司雲沈默了片刻，又問：“可是到這份兒上，為什麽不報警呢？”這是他埋在心裏很久的疑問。
“報警？憑什麽？人又沒做什麽，平白無故的誰會信你的一面之詞。”再者，那邊的人本來就在查，擅自介入已經是越界的行為，沒有確鑿的、實質性的證據前最好是保護好自己，對誰都有好處。
“證據呢？不夠嗎？”顧司雲心裏的疑惑解開了一半，換句話說他想知道淩照手裏的東西有多少。
“這個我就不知道了，這件事雖然我有參與，但掌握消息最多的是我的委托人，我只是一個輔助作用。”
“所以東西都在他那裏？”
“不錯，好了，我們的話就說到這裏，出去後也別再提，小心招惹禍端。”
顧司雲不是會輕易罷休的主兒，尤其是到了快要收羅出東西的時候，可是他想要越過去的那雙腳卻動不了了。
淩照說的很有道理，他沒辦法至生死於不顧，要是牽扯到家人那後果……他想都不敢想，李雲只是要和顧緒分開一段時間都過得這般渾渾噩噩，要是自己再出點兒什麽事，她顯然是承受不住的。
淩照等人翻過身去，伸手摸出了枕頭下的手機，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，那通話記錄的時長竟然長達二十分鐘。
淩照發了一條短信，“青哥，之前說的那些話有效果。”
李燃青就等著這句話，隨後滿意地笑笑。
梁叔敘對李燃青今天的行為很意外，他出來的時候看見了李燃青在和淩照貼耳說話，那小心謹慎的動作肯定是在密謀什麽見不得的事。
直到聽到剛剛那通電話，才恍然大悟李燃青的謀劃，他這時又多了幾分欣賞，“燃青這招還挺高明，顧司雲是無意間闖進來，你又無意間將他摘出去，不管結果怎樣，至少在顧緒回來之前他不會再有出格的動作了。”
“顧司雲的性格太不適合做這些事，除了在他還沒完全走進前把他拉出來，我也幫不了他什麽。”
梁叔敘握住他的手，“還好你沒有瞞著我，燃青你這次是真的放棄了嗎？要不是今天正好在你身邊，我都不知道你和淩照在查這件事。”他是真的怕了，從上次李靈韻因為周進受傷他就怕到了現在，今天又聽了這麽多意外的消息，顧司雲的父親和李燃青的那一段段淵源，淩照的出現加上顧司雲也進了這場漩渦。
本來一個唐卿雲就夠擔驚受怕了，一下子多了好幾倍壓力，他顧不過來。
每一個人，都不想任何閃失，只是自己心有餘而力不足，到底要怎麽樣才能幫到他，幫到他們？
唯一的途徑只有盡快解決源頭，可又談何容易。
李燃青還真挺少見梁叔敘這懼怕不安的樣子，那雙沈到深潭底下的眸光，讓他看不清梁叔敘在想什麽，他只得笑著安慰，“梁老師不用擔心，我說了不會繼續就不會，我之前也勸了淩照，不過他不聽，今天弄成什麽樣兒你也看到了，意外的不是他，是顧司雲，我看到他的時候又驚又怕，確認他是因為這件事進醫院的那一瞬，整個人情緒都有些崩潰了。”
“那淩照那邊該怎麽交待？”
“我不能瞞著他家裏人，梁老師你給我出出主意唄，怎麽說這件事？”
梁叔敘後背一涼，聽李燃青這意思淩照出來
沒有知會一聲，他苦澀地說，“如實相告，不過、今天晚上讓人睡個好覺吧，我們在這兒守著，大家也多幾分安心。”
李燃青覺得有道理，“好，對面有個賓館，我們就去哪裏將就吧，這大冷天的待車裏可受不住。”
“說得對。”梁叔敘拉住李燃青，“你帶身份證了嗎？”
李燃青呆楞在座位上，困窘地不知道說什麽好，只幽幽吐了幾個字，“這個……還真沒帶，梁老師您、帶著沒。”
“沒有，這也是臨時決定的，沒想到會留下來。”不出遠門沒有特殊需要，還是放好比較安全，帶在身上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找不著了。
“那只能在這裏將就了。”李燃青為自己連累梁叔敘陪著在寒風中待著，心裏充滿了愧疚。
“不行，要是凍感冒了可就不好了，我外婆住附近，我們去投奔她。”
“這麽晚了，會不會打擾到老人家？”李燃青還在試圖挽留，梁叔敘的車已經開了出去。
“沒事，我有她家鑰匙，外婆也一個人住，那邊給我和敬徽留了房間，就在門口的位置，我們直接過去，動靜小點兒就行。”梁叔敘圍著醫院繞了一會兒，大概四分鐘的時間，找了個停車位，帶著李燃青進了居民樓。
這裏是老小區了，沒有大門，直接從樓梯間進去，到二樓之後，梁叔敘從兜裏拿出鑰匙，躡手躡腳地進了門。
李燃青生怕驚動了屋子裏熟睡的老太太，跟著梁叔敘動作，一步一步地進了房間。
門葉合上的那一刻，李燃青才深呼一口氣放松了許多。
梁叔敘熟練地打開燈，從櫃子裏取出兩床被子鋪上，李燃青想幫忙開著，可是看著梁叔敘行雲流水的動作，隱隱覺得自己出手不會幫忙只會添亂。
不過也不是一點兒事情都沒做，鋪床單的時候搭手整理了幾下，他一開始跟著梁叔敘進來，兩個人做賊似的行為，讓他一度懷疑他不是跟著梁叔敘回家的，是合夥偷竊的。
好在梁叔敘每一個動作都極其自然，他很清楚什麽地方放著什麽，那種藏在心底的記憶不深不淺地表達出來，卻深深的、重重的插進了某個人的心臟。
他……都沒機會見過外婆，而且永遠都不會有機會。
“好了燃青，床已經鋪好了，先休息吧，也不用洗漱了刷牙洗臉沖個腳就睡吧。”每次他回來都是住一晚就走，留下來的被子、亦或其他的，梁叔敘從來沒有用過第二次，外婆早就洗幹凈放櫃子，他們回來就可以直接用了。
李燃青走過去坐在床上，這還是頭一回和梁叔敘睡同一張床，有些不好意思，“那個，梁老師，被子好像不夠。”
“已經夠了。”梁叔敘關上燈，把李燃青拉進被窩，“這樣睡就不會冷了。”
李燃青一開始覺得別扭，怎麽睡都有些不自在，沒多久梁叔敘沈沈地睡了過去，鼻底傳來勻稱的呼吸聲，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變化。
這平靜中的小小的悸動，反而讓他的緊張感降了下來。
唐卿雲把李靈韻送到家門口，沒有要離開的意思，跟著他進了院子，“靈韻，你有心事嗎？剛才回來的時候你狀態不太好。”
李靈韻心事重重地，完全沒註意到唐卿雲要怎麽辦，但是他不想唐卿雲留下，怕自己情緒失控誤傷，李燃青不在他沒有那麽幸運能夠躲過去，李靈韻想著回頭看他，“卿雲，我就是累著了，這時候不早你回去休息吧，路上下過雨會有點滑，你開車註意安全。”
唐卿雲黑沈著一張臉，一伸手把他拉進懷裏，“靈韻，你有什麽事千萬不要瞞著我，一定要講給我聽，你要是瞞著我，以後我知道了得有多難過。”
李靈韻用力仰頭，正好搭在唐卿雲脖頸間，壓制住溢出的熱淚，他吸了吸鼻子，催促道：“好了卿雲，再站一會兒該感冒了，我真沒事，你回去吧。”
唐卿雲不知道為什麽，對於李靈韻他心底總有不真實的感覺，他不是那種患得患失的人，他和李靈韻是要準備過一輩子那麽長的，所以不會有懷疑，不會有排外，任何事都能互通。
李靈韻情緒很糟糕，是他從來沒見過的，就算是上次酒吧那件事他都能安然放手，現在魂不守舍的樣子太不尋常，他就想問清楚。
但李靈韻不肯說實話的態度讓他犯了難，“靈韻我願意相信你，別凍著了趕緊進屋吧，我看著你進去。”
李靈韻反手推他出去，寵溺又霸道，“卿雲我要關門，你先回去我看著你走，”
唐卿雲拗不過，只好答應，“好，你早點兒休息。”
“嗯。”李靈韻在他開車之前，抱著唐卿雲的臉親了一下，得逞又羞怯一笑，“回去吧，路上小心，”
唐卿雲回神，聚攏的眉峰倏地舒展開來，被李靈韻逗語無倫次了，“我、我走了，你、早點、早點休息。”
等唐卿雲的車不連了蹤跡，李靈韻掏出鑰匙鎖住了門，一個人揣著衣兜逆風往巷子深處去了。
身後的人跟著他的腳步，自家門口延續的腳印，從一個人的變成的兩個人的，三個人的。
李靈韻不快不慢地走了十分鐘，拿出手機看時間的時候，一片冰涼的花歪歪扭扭地卻又輕柔地落在了手心。
開始……下雪了！
“叮咚～”
李靈韻沒看消息，但卻猜到了發送的主人是那位了，他喃喃道：“人、會來嗎？”
話音一落，踩在雪地裏的聲音一步一步驚進了他心裏，
那個人的臉他不敢去看，看著雪地上拄著的那把粘滿風雪的黑色長柄傘，慢慢繞到他身後，腳步聲一停，那個人的氣息就不斷地靠近自己發出幽幽涼涼的聲音，“小同學，好久不見。”
“你……”李靈韻本以為自己可以穩住手腳，了還是被震地往後退了幾步，就是這一個動作讓對方的身影都進了眸中。
他穿著黑色大衣，裏面西裝襯衫也是全黑，只有一件內襯是潔白的，像落滿人間的雪一樣，他帶著黑色的禮帽，這一身紳士一般的裝束配上那張詭異的笑臉，李靈韻覺得是遇到了雪妖一樣不真實。
可是那張發著詭異笑容的臉卻帶著精致的五官，李靈韻肯定和自己遇到的那個人有些差異，但又十分相似，不過是一個年紀四十上下得大叔，一個三十左右的小青年。
能夠對上的就是那個笑容給自己的感覺，和之前的簡直毫無差別。
還有他被刺傷進醫院那次……也是這個人！
李靈韻嚇得冷汗直冒，還好他戴著帽子和口罩，還不至於過度暴露自己的慌亂。
他鼓起勇氣盡量克制住那沖動暴戾、恐懼不安的情緒，拿起手機湊到他眼前明明白白地質問，“你到底想做什麽？”
周進看著李靈韻手機的照片，那是顧司雲出事的時候他發給李靈韻的，李靈韻剛回家時他又發了一條短信，讓他到這兒來等著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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